潇潇不在家

我不下地狱 谁爱下谁下

《初见》(十)


好容易熬到了晚上,可以躺在床上睡觉了。闷油瓶躺在我身边,我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,闻着他身上的味道。这是什么味道呢,熏香么?还有镇神安眠的功效,真神奇!这一天下来我实在是累惨了,刚琢磨着这味道就睡着了。一夜无梦。
早上起来,神清气爽,闷油瓶还在睡。昨天太困了,把晨跑的事儿忘了个干净,现在再去跑肯定是来不及了。正悔恨着,就看闷油瓶翻身坐了起来。我对他说“醒啦,小哥。”他嗯了一声,起身进了卫生间。我又在床上滚了一会儿,闷油瓶洗漱了回来,坐在床边看着我,这是需要投食的意思。我笑着坐起来,说“饿了吧,我给你做饭去。”说着我就起床,进厨房煮了两碗番茄鸡蛋面。
吃完饭我下楼去铺子里逛了一圈,跟王萌扯了会儿皮,喝了两杯茶。想起我昨天买的扇面儿,就转回屋里。闷油瓶又睡回去了,这人能一天24小时连轴睡,不服不行。我拿着我的扇面儿,琢磨着写点儿什么字好,拿了笔墨出来在纸上先练练手。写了一会,突然感觉身后有人,一回头,那闷油瓶子正站在我身后看我写字。我抚着胸口,说“小,小哥,你......”我被他惊着了,话都说不利落,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啊,吓死我了,他显然也意识到吓着我了,把手搁在我肩膀上拍了拍。我缓过神儿来,把笔塞进他手里,说“写俩字我看看。”他接了笔,顿了一下,在纸上写了吴邪。他的字刚劲有力,行楷,很有王羲之的风骨,跟我练得瘦金体完全不是一个感觉。我喜欢极了,就把扇面递过去,说“这位小哥,你的字翩若惊鸿,宛若游龙,荣曜秋菊,华茂春松。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,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,怎一个妙字了得!不如就赠我个兰亭序,可好?”我其实就是随便说说,兰亭序字数不少,这扇面未必写得下,就算写的下,我和绝对不信他默的下全文。
小哥挑着眉,啧了一声,接过了扇面。他左手拿扇,右手握笔,定神片刻,泼墨挥毫,没一会就递还给我,我接过来一看,扇面上写着三个大字:兰亭序......这尼玛……让我哭笑不得。那混蛋站在那里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,我却越瞧越觉着他带着些奸计得逞的得意!他绝对是故意的!老子好好的扇面儿!他一脸的云淡风轻,我一肚子的吐槽生生卡在喉咙里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算了,算了,扇坠是他给的,扇面是他提的,也算圆满,我安慰自己,至于写的是什么也不重要,不重要。于是我笑着对他说,“小哥,那再给我落个款儿呗,加上赠吴邪。”他接过扇面,又写了几笔,把扇子递还给我。
我接过来一看,直接就气笑了,这闷油瓶子属乌贼的吧,一肚子黑水。我站起身,推搡他,说“落你的名字,你写王羲之干什么。还王羲之赠吴邪,拿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。”他还是那张面瘫脸,淡淡的看着我,我说“你故意的吧。”他摇头,眼神闪烁,似是带了笑。我把扇子扔回到桌上,说“算了,算了,改天拿我三叔那儿做个旧,就当是王羲之赠我的,那坠子也算是王羲之送的,别想我记你的好!”他挑了眉梢,看看我,转身又回床上发呆去了……是在下输了。
闷油瓶身上的味道让我极其上瘾,琢磨了这些天也没个结果,有天吃饭的时候,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,“小哥,你喜欢熏香么?”他抬头看我,摇头。我哦了一声,接着吃饭。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他身上的这个味道只是体香。在我的认知里,体香是不可能具有什么实际功效的,比如安神,更别说让人产生药物上一样的依赖性,所以我的探索方向主要是针对外力。说到外力,首先考虑的就是熏香,可是如果是香料的味道,他在我这里呆了这么久,也应该早散了,也没见他身上有配什么隐秘的香囊之类的,洗发水沐浴露都是用我的,更不会每天悄悄喷的香水。他身上那味道很淡,硬说像什么的话,大概就风吹过雪地那种清冽的味道。我百思不得其解,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。
吃过饭我俩照例午睡,并排躺在床上,我偷偷凑到他旁边闻,他侧过头瞟了我一眼。呃......被发现了……我真的不是变态啊,我的心底在呐喊。真的不是吗?心底里马上出现了另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。我尴尬的笑了笑,说“小哥,你身上的味道好特别。”他眯了眼睛看我,然后抬起胳膊凑到鼻子前,闻了闻,说“没有。”我也去拽他胳膊,闻了闻,肯定的说“有的。”他问“什么?”我耸耸肩,说“说不清,不过挺安神的。”他看着我没说话,突然侧身到我这边,学着我的样子在我身上闻了闻,我看他学我的动作就觉着很好笑“怎么,有什么味道么?”他点头,我好奇的问“是什么?”他认真的想了想,看向窗外,说“阳光。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,发现我没拉窗帘,就起身拉上了。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,我也就不再遮掩,狗一样扒着他闹,他由着我折腾了一会儿,许是不耐烦了,手掌抵了我的天灵盖,把我按回枕头上,说“睡觉。”我哦了一声,乖乖收声睡觉。
很久以后,我听人说,从医学上讲,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,最先熟悉的不是他的长相,不是他的声音,而是他的味道。

没过几天,我接到了三叔的电话,接起来喂了一声,他就让我把电话给小哥。我说“小哥睡觉呢,我是他经纪人,以后他的生意直接找我谈。”三叔让我少扯淡,赶紧把电话给小哥,他有正经事。我撇撇嘴走进屋去,他正睡着,我推推他,看他睁开眼,把电话递了过去,小声说“三叔。”他接过电话喂了一声,就再没音儿了。我看他闭眼睛听电话,以为他又睡着了,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了一个嗯字,挂了电话。赶忙问他,“他找你什么事儿?”他把头转向我,说“下斗。”我一愣“这么快?这才回来几天,怎么又下?”他没说话。我问“什么时候走?”他“明早。”我俩都沉默下来。

对他下地的事,我自认没什么话语权,那是他的工作,是他必须要做的。我能做的有限,充其量就是帮他收拾东西,他不在的时候我去买了些急救包,药,纱布,创可贴之类的回来,怕他这次回来又带了伤,家里没东西给他处理,他这种身份自然是能不去医院则不去医院的。我拿了他的包出来,塞了些止血药,纱布,急救包进去,又起身去厨房给他装零食。别的,我也就真不知道还需要带啥了,要不要带副扑克打发时间?算了,闷油瓶这自闭症的性格,估计是没人愿意跟他打牌的。我一边在脑子里跑火车,一边拿着包坐到他身边,把包递给他,说“小哥,你看看还缺啥,现在还早,缺啥咱就去买。”闷油瓶就着我的手看了看包里的东西,摇了摇头。我把包拉好放边儿上,说“那行,你今天多休息,养足精神,晚上我给你多做点好吃的。”他嗯了声,又躺回床上去了。

饭做好了,我进屋去叫闷油瓶起来,他整整睡了一天,我笑“你这也睡太多了,也不运动一下,能吃的下饭么。”他没说话,而是用实际行动打了我的脸,他吃了四碗饭,大部分的菜,和一锅汤。看到自己做的饭被人吃光固然是开心的,可我真怕撑坏他,他站起来帮我收拾碗筷的时候,我顺手在他胃上摸了一把,平平的,靠,都吃哪儿去了。他洗完澡进来,我削了个苹果给他,拉了他坐下,准备嘱咐他。我还没开口,就听见他说“有危险就跑,不逞勇斗狠。”我一愣,随即笑了,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说,“真乖,再奖励个橘子。”我扔过去个橘子,站起来去洗澡,走到门口想起我刚刚摸他头发那湿湿的触感,扭过头对他说“头发擦干再上床。”看他点了头,才放心出去。

第二天早上,他穿衣服的时候我醒了,看到他正低头系裤带,听到我这边有动静,回过头来。我支着床坐起来,问,“几点了?”他看了下床头的闹钟,说“7点。”我问“几点出发?”他“7点半。”我跳起来胡乱套了件衣服,睡眼惺忪的跑进厨房给他煮面。他收拾好背了包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,我对他说,“马上好,时间来的及,不会迟到。”他看着我,好像要说什么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,点了点头出去了。我端了面出来就看到他乖乖的坐在桌子边上,见我出来就看向我,一副等待投喂的样子,像个孩子。我把碗筷放在他面前,说“要辣椒么。”他点点头。我回身去给他拿,又到了杯水给他,在他对面坐下,看他吃饭。这时潘子打电话进来,说他到了。小哥几口吃光了碗里的面,放下筷子,站起身。我出去送他,想再嘱咐他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,还没说出口,就听到他说“吴邪。”我啊了一声,等他说话,他说“我知道。你好好睡觉。”转身上车了。我盯着车离开的方向,在心里迅速翻译他的话,意思是我知道你要嘱咐什么,我会小心。你记得好好睡觉。我心里暖暖的,虽然他话不多,却是个挺热心的人,我这样总是摆弄他,他也还惦记我。

他离开后,我慢慢悠悠的回到屋里,打算再睡个回笼觉。我的晨跑计划,只坚持了一天,我暗暗的有些鄙视自己。心里又忍不住给自己找辙解释,都怪闷油瓶不好,天天睡不醒,托小爷我后腿。马上就有另一个鄙视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想起,哼,人家的体能用的着跑步么?呃......让不让睡了,让不让睡了!我被自己的精分搞的要疯,一头扎进闷油瓶的枕头,强迫自己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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