潇潇不在家

我不下地狱 谁爱下谁下

《初见》(19)


元旦我妈喊我回家吃饭,自然少不了闷油瓶子。饭桌上我妈问他过年回不回家,我心里一惊,赶紧在桌子底下用脚碰了碰我妈/的腿,我妈一愣赶紧岔开了话题,闷油瓶倒是很自然的摇了摇头。吃完饭,我妈喊我去厨房帮忙,趁机问我怎么回事。我见缝插针的卖惨,说他自幼父母双亡,家里也没什么亲戚,后来不知怎么被骗到广西进了这个行当,中间出了意外还失忆了,这半年才被三叔要过来做了伙计,暂时住在我那里。我妈听的都呆住了,还抹了几把泪,说这孩子才多大怎么吃了这么多苦,让我多关心他,沉默了一下又说,怪不得这么沉默寡言,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,说过年一定把他带家来,别让人家孩子一个人在外过年。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,这回正好顺了我的意,赶忙说不能不能,我哪儿能把他一个人扔我铺子里。我妈点头,又说这孩子看着细皮嫩肉的,能下地么,赶明儿跟我三叔说说让他跟我那儿照看铺子得了,下地太危险。我赶紧拦着,说三叔心里有数,而且小哥是跟着看看风水的,也不真跟着下去,我妈才放心的应了。说完话我妈看闷油瓶就更稀罕了,给他拿水果,拉着他说话,让他拿这儿当自己家,他大我两岁,就是我哥哥,千万别客气。我本来有些担心闷瓶听了这些会不会嫌弃我多事,后来看他温眉顺目的都应了,才放下心来。
回家的路上他问我跟我妈说什么了,我怕他多想,只说跟我妈说跟他拜了把子,要领他回家过年,我知道他不信,但以他的性格既然知道我是存心哄他,也就不会跟我过多纠缠,果然,他只是瞅着我看了一会儿,到底没再多说。
年底本就是淡季,我俩日子过得也很悠闲,跟朋友出去打打球,吃吃饭,转眼就要过年了。每到年底我妈就往死里使唤我,天天指挥着我干活,大扫除,买东西,今年我白捡了哥哥回家,自然是不用白不用,拽着他一起,倒没觉着这些活儿那么烦人了。我拉着他上街买年货,我二叔三叔都没成家,过年自然都是蹭到我家来,人多也热闹,但准备的东西肯定是少不了。瓜子,零食,水果,烟,酒,我妈列了个单子扔给我就不管了,闷油瓶别的干不了,但拎东西是一把好手,有他在我着实轻松不少。每年的福字,春联都是我写,今年小哥在,我就把这工作安排给了他,他字写的好,而且写春联嘛,楷书也比我写的瘦金体更喜庆,我让他多写一点儿,铺子也要贴一些。闷油瓶倒没推辞,洋洋洒洒的写了不老少,他字写的是真好,连我爸看了都夸了半天,说看不出来他年纪不大,却有这种胸襟。我凑在一边看了半天,没看出‘这种胸襟’体现在哪儿了。我推推他胳膊小声说,“你倒挺会装乖,让你给我写个扇面儿你就故意整我,现在倒是让写啥写啥,你是不是看小爷我好欺负。”他提着一口气要落笔,我在旁边不依不饶的怼他,他不耐的啧了一声,我更来劲儿了,直接上手抓他,逼他答应再重写个扇面儿给我,他被我闹的写不下去了,抬起笔在我脸上抹了一道,谈谈道“一边儿去。”我更闹的欢了,把手伸向砚台沾了一手墨也往他脸上去,他跳着闪开,我妈从厨房出来,对着我说“大家都忙着呢,跟这儿捣什么乱,是不是没事儿干。”我看我妈竟然也不帮着我,原地爆炸,对着她嚷嚷“我以前就说让你给我生个哥哥,我要有个哥哥能给他这么欺负么,早给他干趴下了。”我妈不知道我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,要生个哥哥这种话我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再说过了,我小时候个子小,又瘦,跟附近的小朋友打架总吃亏,特羡慕那种打架输了能放下一句你等着,我回家叫我哥去的小朋友,老是缠着我妈让他给我生个哥哥。我妈目瞪口呆的看了我一分钟,说“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,你要有个哥哥一准儿一天收拾你八遍,还能让你这么得瑟,没事儿就给我擦窗户去,别在这儿添乱。”我暗自咬牙,脸上手上都是墨,还惨兮兮的挨我妈骂,闷油瓶倒好,矜贵的站在一边,怎么看怎么一脸的幸灾乐祸。我狠狠瞪他一眼,洗脸去了。
晚上收拾的晚了,我妈就让我俩在家住,大冷天的别回去了,找出了我之前的睡衣给闷油瓶,还让他去我屋里睡,让我挤沙发,我心说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,认命的去抱被子,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。这时候小哥却说话了,他说“我俩挤挤就行。”我屋里的床不大,但怎么也比睡沙发舒服,而且我睡觉依赖小哥身上的味道,也不是很愿意跟他分开,马上应下来说“嗯,对,我俩挤挤就行,没事儿,您就别操心了。”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玩儿手机,闷油瓶穿了我妈以前给我买的黄色皮卡丘睡衣进来的时候,我差点儿笑晕过去,他看了我一眼,关了灯在床边坐下擦头发,我侧过身跟他说话,“小哥,我妈怎么这么偏心你,怎么不让你睡沙发?”黑暗中他眸子亮亮的看过来,等了一下说“我睡沙发。”说着就要去抱被子,我赶忙拉住他,说“跟你开玩笑呢,还当真。”他坐着没动,我接着说“你可别去,没你这镇宅安眠的神器在我容易失眠,我又没把你给的香料带在身上,你可别走。”说着又往他身边靠了靠,在他边上大大的吸了几口,他抬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,说“睡进去。”我往里面挪了挪,给他让出位置,嗯......还真是挺挤,我俩个子都不小,确实有点儿舒展不开。我看他侧了侧身,就想逗他几句,说“是不是挤,来哥哥抱你睡就不挤了。”他懒得理我,自顾自的调整姿势,我看他不搭我茬,又开始犯病,伸手去揽他肩膀,说“别害羞呀,哥哥又不欺负你,哈哈哈哈哈。”他捏了我去揽他的手,我不甘心,再出一手朝他胸口袭去,他再捏,我屈膝想偷袭他腹部,他却抢先一步翻身把我压在身下,我闹的正上瘾,不甘心被制,死命挣扎,奈何他力气极大,我完全挣不开,只好喘息着跟他求饶,说“错了,错了,不跟你闹了,哥哥我累死了。”他的脸悬在我的上方,亮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,问“谁是哥?”我一愣,心道他怎么跟我挣上这个了?平时也没见他在意过我嘴上占他便宜呀。他见我发呆没说话,手上力气更重,接着问“嗯?”我给他捏疼了回了神儿,马上开口讨饶,“我错了,我错了!别捏了,要折了,我的妈呀!”他手上力气很大,我感觉这会儿手腕已经不过血了,“快放开,你放开我,哥哥,好哥哥,快放开,叫你祖宗都行!”他满意的放了手,翻身躺好。我揉着自己的手腕念叨,“你可真下的去手,跟我什么仇什么怨,至于这样。”我带着点儿委屈对他抱怨,真捏的挺疼,这下手没轻没重的,以后再不跟他闹着玩儿了。闷油瓶可能没意识到他手劲儿重了,看我一直握着手腕儿揉,开了床头灯拽过我的手查看,整圈都红了,他握着我的手腕儿揉了揉问“有药油么。”我说“不知道我妈搁哪儿了,算了,大半夜的别折腾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儿。”闷油瓶替我揉了一会儿,说“别跟我闹。我手重。”我不理他,他收回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,说“睡觉。”

躺在床上翻了几下,很快就听到闷油瓶子均匀的鼻息,因着床小他靠我很近,他身上那让我安心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,睡意一阵阵袭来……前半夜睡得不安稳,有似真非真的梦,依稀觉得有人扯我被子,从身后抱住我……我一激灵,醒了,没有动。果真和睡去的时候不一样,我俩只剩下一床被子。小哥贴在我身后,手搂在我腰上。前档贴着我屁股,这体位......我哑然失笑,暧昧的有些尴尬,我动了动想让他放开,他力气本就比我大,又因着我不想把他弄醒,没使什么力气,他揽在我腰上的手在我动作的时候又紧了紧,我叹了口气,小声唤他“小哥。”他闷闷的应了声嗯,手却是没放,脸还在我肩膀蹭了蹭,我哭笑不得,这大猫是在跟我撒娇么?我被他从背后抱着没法转身,不知道他为啥挤进我被子里来,估计是他的被子睡掉了,觉着冷就靠到我这边取暖,罢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,没必要非把他叫醒。明儿干脆换床双人被,本来床就小,还放两床被子,怪不得会掉,这样想着就又睡过去了。
早上醒来,已经换了姿势,变成他好好躺着,我却胳膊腿都搭在他身上,刚醒过神儿来活动了一下身体,闷油瓶也睁开了眼睛,我讪笑着问他“是不是没睡好,这床是太小了。”他似是还迷糊着,看向我的眼神一片茫然,我用手在他眼前晃晃,说“怎么了啦?没睡好?”他伸手握住我在他眼前乱晃的手,闭了闭眼,摇头。我忽然记起他昨天晚上睡着了抱我的事情,坏笑着问“小哥,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梦到什么了?”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不解,我笑,说“昨天晚上你抱着我不撒手,是不是梦到妹子了?”他沉默,我说“没事,你不用害羞,兄弟我能理解,嘿嘿,长的咋样,穿衣服没?”闷油瓶看我开始胡扯,就不再搭理我,翻身下床出去了。我心里暗骂他无趣,装什么正经,昨天还抱着我不撒手今天开两句玩笑还要甩我脸子,早知道就趁他做美梦的时候给他叫醒了。
我正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我妈就推门进来了,看我坐在床上发呆,就喊我感觉吃饭,等下出去替她抱腿。我嗯嗯的应着我,赶忙下了床。吃过饭我就拖了闷油瓶跟我一起出门,我俩先回了趟铺子把春联、福字什么的贴了,又去超市买我妈要的东西,最后去买茶,我站在柜台结账,转过身就发现闷油瓶不见了,旁边是个小书店,我转进去找他,看他手里拿着本书认真的在翻,我饶有兴致凑过去看什么书能引起他的兴趣,就看书上写着,要对多幼儿进行身体上的互动以增进感情交流。我一愣,问“小哥,这什么书?”他瞥我一眼,把书合上递到我眼前,封面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,《如何与0—5岁幼儿相处》,我不解,问“你看这个干嘛?”他没说话,只是抿着薄唇看我,我俩对视了一会儿,我在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忽的就领悟了,咬牙切齿的说“你什么意思?”他轻挑了下眉,把书放回书架,轻描淡写的说“五岁。”我上手就朝他肩膀招呼过去,被他伸手挡了,就听到他说“不能再多了。”我“......”我瞪着他,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,他却突然勾了下嘴角,自觉的从我手里接过刚买的东西,往外面走去。我无奈,只得赶忙跟上。
回家把东西都规制好,我三叔就来了,今天是三十,我二叔三叔都会过来,我端茶倒水的伺候他,他看到闷油瓶从我屋里出来,似是有些意外,但也只是一瞬,随即又露出喜色,招呼小哥过去吃水果。闷油瓶跟他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,却没去吃水果,拿了瓶水又回我屋里去了。我怕三叔面子上挂不住,赶紧跟他解释说小哥今天陪我出去买东西,没赶上午睡,现在补觉去了。三叔没说什么,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我一会儿,我给他看的发毛,说“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,怪瘆人的。”三叔靠在沙发上,吃了两颗樱桃,说“你跟这小哥倒挺投缘,还领家来了。“我心里翻他一个大白眼,心说你这不是废话么,你把人往我那儿一扔就不管了,这大过年的我能把他一个人扔我铺子里么。我对着他冷哼,“还不是托三叔你的福么,我走哪儿都的带着这么一个祖宗。”三叔自知理亏,马上笑着来哄我,说“我大侄子最体谅他三叔,帮我分忧,所以得给他包个大红包。”我一听大红包,心里的气顿时消散了一半,我本来就是个会顺杆儿爬的,三叔现下觉着亏着我了,我马上借机向他邀功,让他许我些好处。
跟三叔扯了半天,我进屋去看闷油瓶,不知道为啥,我感觉他不想跟三叔呆在一处,平时他在我家跟我爸妈相处都挺自然的,今天这是怎么了,难道是自己老板在觉着别扭?也不能吧,我看三叔跟他相处挺客气的,倒是闷油瓶似是不把三狐狸放在眼里,之前三叔夹他喇嘛他还拒绝过。我进屋看闷油瓶躺在床上发呆,就在他旁边坐下,说“还以为你进来睡觉了,怎么没睡。”他没说话,我接着说“不睡就去厅里呆着吧,热闹,洗了好多水果,快出来吃。”他摇头,说“你去。”他看着兴致不高,刚才还好好的,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高兴了。我推推他,问“怎么了,是不是三叔在你不自在?你......不用在意他,他就是过来吃饭凑热闹的,等下你跟我在一处,他们长辈喝酒顾不上咱们。”他抬眼看我一下,眉梢轻挑,似是对我说的话有些意外,沉默了一下,轻哧了一声,竟是带着些不屑。我一怔,不知道他这是哪一出,心下却隐隐有些不高兴,大过年的,这是做什么。他却似心情好了不少,坐起身来,在我头上狠揉了一把,说“小孩儿。”我心里还有些气不顺,一听他这样说,马上抓着他要压岁钱,他无奈的看着我,说“回去给你。”我不依,闹着说“压岁钱哪儿有赊账的。”他“......”我抓着他闹了这一阵子,气也消了,说“跟你闹着玩儿的,我哪儿能要你的。”他听了这话,表情反倒冷淡下来,站起身淡淡的嗯了声,我不知道哪儿又惹着他了,忙拉了他出去吃樱桃,凑在他耳边小声说,“咱今儿就樱桃买少了,三狐狸坐那儿已经吃一半儿了,咱俩赶紧过去。”小哥微微点头,我寻了个事儿把三叔支开,我俩稳稳的把沙发占了,我一边吃一边对小哥眨眼睛,示意他多吃点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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