潇潇不在家

我不下地狱 谁爱下谁下

《初见》(十五)


过了两天,那几个哥们儿又喊我打球,因为冷有点不想动,但想起被我妈嫌弃我胖的事,咬咬牙还是答应了。我换了衣服收拾了包准备出门,闷油瓶正在睡觉,我也就没叫他,正开门要走,就听到身后有个低哑的声音说“我跟你去。”我回头,看到闷油瓶顶着一头乱毛正翻身下床,一副没睡醒的样子,我忙说“小哥,我出去打球,你没睡醒就接着睡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我不知道他这唱的是哪一出,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离不开我啊,这么想着心里又有点儿美滋滋的,嘿嘿,知道小爷我重要了吧。他洗了把脸,换了衣服要跟我出门,我看他只穿了件连帽衫赶忙拉住他,找了件我的棉服塞给他,才想起来突然降温,我没给他准备过冬的衣服。他摆摆手示意不用,我硬给他套上,说“你少逞强,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,你再感冒了还不是小爷照顾你。”他顺从的让我把衣服套在他身上,拉好拉链,我抬起头说“你该不是嫌弃我才说不穿吧。”他看着我挑了下眉梢,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,我抬手朝他肩膀招呼过去,他没动,平静的受了,拳头打过去,我才猛然想起他身上有伤,赶紧拉开他衣服查看,嘴里忙不迭的道歉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忘了你肩上有伤。快给我看看,出血没。”我扒开他衣服看了看,似乎没什么事,才松了口气,说“怎么也不知道躲,傻了?”他垂了眼没说话,我赶紧问“是不是疼?”他抬眼看我,竟点了点头。我?!......我心里明知这小子多半是装的,每次受伤满身是血都不见他哼个半声,我都以为他是全身性神经坏死,现在给我打了一下,竟然点头说疼!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毕竟是我出手在先,人家还是个伤员,于情于理都是我不对,可是他......他niang的,心里有愧,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疼,认命的叹了口气,覆手在他结了痂的伤口上轻轻揉了揉,吹了口气,说“乖,不疼了。”那闷油瓶子拨开我的手,整理自己的衣服,说“红烧狮子头。”我气结,合着这是敲诈我呢啊,我又想上手,生生忍住了,说“好你个混/蛋,敢敲诈小爷,你想吃什么我不给你做了啊,你用的着这样么你......”我不满的念叨着,闷油瓶不耐的啧了一声,推着我出门。我被他推着往前走了几步,惊觉,“你知道往哪儿走么你就推我?”他收了手停下看着我,我看他无辜的站在路边,心里一软,嘿嘿的笑着去牵他衣袖,说“来,跟哥哥走。”
到了体育馆,人已经齐了,我让闷油瓶坐在一边等我,就跑去跟他们打球了,闷油瓶就这点儿好,把他寄存在哪儿都行,只要给个地儿,他就能一直睡。中间一个哥们儿不小心扭了脚,我们这边就少了一个人,有人想起我还带了个人来,就问我能不能让他来替一下,我有些犹豫,我们家这个瓶子受了伤还没痊愈,刚刚我打他一下他还喊疼,万一在场上冲撞了再给我们打碎了可怎么办,他们看我不说话,以为闷油瓶不会玩儿,就说没事儿,来顶个位置就行,不会打没关系,他这样一说我就不乐意了,马上护短道“怎么可能不会打球,切,别小看人。”转身就去找他,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玩儿,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,只能硬着头皮上。我跑到闷油瓶身边,说,“小哥,有个哥们儿崴脚了,我们这边少个人,你来顶一下行不?”他看了我一眼,站起身说好。我看他脱外套,有点不放心,问“你这伤能行么?”他摇头说“没事。”我翻了他一个白眼,说“哼,也不知道谁刚刚拍一下还喊疼,你可别逞强,别跟他们硬杠,咱就是去顶个位置,犯不上拼命。”他拍拍我肩膀,说“好。”我俩说着跑回去,他点了下头算是跟大家打过招呼,比赛继续。我拿到球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传给小哥,马上转身跑到篮筐下招呼他把球传回给我,他身边已经有两人在防,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传过来,小哥听到我叫他,转头看我一眼,原地起跳,把球抛了出去。球没有朝我这边来,直冲篮筐去了,他站的位置比较偏,离篮筐也很远,这球应该是进不去的。只见那球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,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,稳稳的落入篮筐,漂亮的三分!我跑到闷油瓶身边,伸手勾了他的脖子,对着围过来队友得意的介绍,“看见没有,这是我哥,流川枫。”男生间联络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一起组队活动,最容易被群体接纳的方式就是技术过硬,我知道我这帮哥们儿已经迅速的接纳了闷油瓶。有了闷油瓶的我们队,迅速领先,稳稳的赢得不要太漂亮。大家都已经把闷油瓶当做了组织的一员,吆喝着要一起吃饭。我看了看小哥,用眼神征求着他的意见,他注意到我在看他,对着我点了下头。
这哥几个是我大学同学,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一起打球,感情自然是不差,但是今天来了个新人,又不爱说话,所以一开始饭桌上气氛有些放不开。当然,对于男人来说,没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,如果有,那就一定是喝的还不够多。很快,气氛就活跃起来,大家开始跟我打听闷油瓶情况,我喝了酒本来就活多,今儿又特别高兴,马上介绍起来,说这是我表哥,这半年刚过来杭州工作,是做考古的,现在住在我家等等,说的有鼻子有眼的。闷油瓶坐在我身边眯了眼睛看着我胡扯,我冲他眨眨眼,要他配合我。大家都觉着闷油瓶不错,一帮人吆喝着他喝酒,他今儿也特给面子,大家跟他说话,他也应着,拽他喝酒,他也干了。这帮哥们儿更觉着着他是个爽快人,迅速的跟他混熟了,也跟着我,哥,哥的叫他。喝也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他身上有伤,平时在家少喝点我也就由着他去了,今儿一不留神,也喝太多了吧。我手在桌子下面偷偷拽了拽他,把头凑的理他近些,低声叫了声“哥。”叫出来之后,才觉着,靠,演戏演太投入了,叫顺嘴了。他胳膊支在桌子上,正夹了一筷子肉,听到我声音侧过头眯了眼睛看我,因着喝了不少酒,他一向苍白的脸上泛出淡淡的血色,淡漠的眸子氤氲着些许倦怠的柔和,看向我的眼神竟是带了丝宠溺。我在这样目光中,心跳不自觉的加速,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脸在迅速升温,心想,这酒后劲儿真足,这么快就上头了。他看我盯着他不说话,开了口,说“怎么。”我头还发懵,没接上话,他看我还是没动,伸手在我脸颊上拍了拍,说“多了?”我回过神来说,“你是不是喝太多了,身上有伤,注意点儿。”他说“放心。”他今儿心情看着确实是不错,说话都比平时有人情味儿了,看来以后还是应该多带他出来接触接触人,总是自己呆着可不是得闷成瓶子么。再后来,不知道那个混账拉着我行酒令,我输得那叫一个惨烈,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,小哥接了我的杯子替了我几杯,喝完白的换啤的,我一晚上吐了三次,后来我就不记得了。

第二天,毫不意外的在头疼中醒来,摸了摸,闷油瓶已经不在了,应该是起了,我挣扎着爬起来,看到他正靠在沙发上喝茶,看见我醒了,竟然主动的说了声早。我忍着头疼,问“几点了。”还没等到他回话,就觉着胃里一通翻腾,跳下床直奔卫生间,吐的昏天黑地。好容易吐干净,冲了个澡,感觉活过来一点,把身上擦干,才发现忘记带换洗衣服进来,想叫闷油瓶帮我送,又担心他找不到,干脆用浴巾裹着出去。闷油瓶竟然不在屋里,这天杀的混/蛋,哪次他受伤小爷我不是鞍前马后的伺候他,他倒好,小爷我喝多了,他连个人影都不见,真他/娘的。我换了衣服,坐在沙发上,恨恨的喝光了他的茶。
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,想着等下叫王萌出去给我买点儿粥喝,就听见有人进来,估计是闷油瓶,我懒得睁眼,感觉有人在我身边坐下,然后是什么东西放在桌上的声音,就听到他说,“喝粥。”我睁眼一看,我面前放着一碗小米粥。原来刚刚他是出去给我煮粥了,我心里一暖,问他“小哥,你怎么不吃?”他说“吃过了。”我问“你煮的?”他点头,我端起来尝了一口,嗯......熟的!
一碗粥下肚,明显舒服多了,屋里都是酒味儿,闻着还是一阵犯恶心。我让闷油瓶穿件外套,我要开窗换气。又招呼他把床单被罩帮我换了,我抱着去洗。想着我俩昨天的衣服应该也得洗了,找了一圈没找到,进屋去问闷油瓶,“小哥,咱俩昨天穿的衣服脱哪儿了,我拿去洗。”闷油瓶正在抖被子,头也不回的说“扔了。”我目瞪口呆,问“干嘛扔了?”他转过身在床边坐下,说“你吐了。”我说“吐身上了?”他点头,我接着问“那你的呢?你也吐身上了?”他深深的看我一眼,坚定的摇头,开口道“你吐我一身。”我......真的要到地不起了,要不要这么丧呀......
我囧的说不出话来,一共跟他喝过三次酒,撒了两次酒疯......这叫我情何以堪!对了,我还没问他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,刚要开口,就猛的打住了,还是算了吧,我......没勇气知道,既然闷油瓶没主动开口,我还是不要多嘴的好,万一真做了什么需要我以死谢罪的事情,我是死还是不死呢?俗话说的好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古人诚不欺我!我站在原地做了会儿思想斗争,就决定岔开这个话题,说“小哥,现在天凉了,咱们出去逛逛买两件厚衣服去。”闷油瓶摇头,说“明天。”我一想,也是,就我现在这状态,就是出去了,估计也没力气逛,就点点头说好。
屋里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,我关了窗户打开空调,整个人都要冻僵了。我就两件棉服,昨天自己穿了一件,给闷油瓶穿了一件,现在都让我吐的不能要了,只好去买,想起来就心塞。我俩喝了一天粥,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坏心眼的问闷油瓶,“小哥,今儿晚上还喝不喝?”他懒得的理我,端着碗喝粥,说完,我也觉着自己神经病一样,不撩拨他几句就不痛快,像个讨人厌的小鬼。吃过晚饭,我才真正觉着缓过来了,端着闷油瓶的盖碗灌了两口茶,看到他靠在床头发呆就坐到他身边去掀他衣服,他不知道我要干嘛,以为我又犯病要跟他闹,伸手来抓我,我拍开他说“别动,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,昨天又打球又喝酒的,你这人一点儿分寸都没有。”他看着我挑了眼角,我瞬间想起叫他打球的人是我,喝多了吐人家一身的也是我,呃......瞬间没了底气。好在他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,伤口并没有恶化。
第二天天气意外的有些回暖,我俩起床后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出门,出门前我打开了闷油瓶的保险箱,拿出两沓钱塞进他怀里,继上次花光他兜里的20块钱后,我就一直想找机会再体验一次这种花别人钱的快感,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天吧。小哥显然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,拿着钱呆望着着我,我笑,说“怎么,你这当哥的带弟弟逛街不带钱哪儿行。”他反应过来,点了头,把钱塞进我手里,说“给你。”我不接,说“不要,给我钱算怎么回事,我要花你的钱。”他说“零花。”我坚决不要,把钱往他口袋里塞,说“不要,我要看着你掏钱才高兴。”他看着我,啧了声,不耐的把钱揣进口袋。幸好他穿的是工装裤,一般口袋还真塞不下,还是得琢磨着给他办张银行卡,这样也太不方便了。我俩直奔银泰,先买了两件羽绒服,中长款,有很大的口袋,帽子上有圈毛,重点是有红色,我让闷油瓶穿上试试,他很听话的穿上,嗯,果然适合他。我满意的点点头,找了件同款的藏蓝色套上,勾了他的肩膀一起照镜子,说“怎么样,小哥,孪生兄弟都是这么穿。”我跟他演哥俩演的上瘾,他则是无所谓的任凭我折腾。我长这么大,从来没过逛街逛的这么兴奋过,平时买东西都是随便进家店,买了就走,今儿闷油瓶在,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,逛起来没完没了,他也特听话,让试啥试啥,让买啥买啥,每到结账的时候,我碰碰他胳膊,他就从善如流的从兜里掏钱。嗯,和想象的一样,花别人钱就是爽!
我给他挑了各种衣服,棉服,大衣,外套,毛衣,红的,白的,刺绣的。我喜欢他穿的喜庆,觉着这种鲜艳的,繁复的衣服才配的起他。许是他自己根本不在意穿着,我给他挑什么,他都点头说好。后来他告诉我,他那时候很是头疼,但是看我玩儿那么带劲儿,没忍心拒绝。我俩把买好的东西送回车里,琢磨着去哪儿吃饭,平时在家给他做饭,既出来干脆换换口味,我略想了一下,就领着他进了必胜客。我对这东西一般,考虑到小哥的性格不像是会自己出来吃这种东西的,就带他来尝尝。我俩点了鸡翅、鱿鱼之类的零食,点了披萨,又额外给他点了份面。我问他味道怎么样。他想了想说,“还行。”我接着问“比我做的怎么样?”他说“不如。”我很满意,招呼服务员再加份甜品,奖励这闷油瓶子。吃完饭晃去电影院,看到生化危机正在上映,我指着海报问他“小哥,怕不怕?”他摇头,我去买了两张票。与其说生化危机可怕还不如说它恶心,我看的还是挺兴奋的,不过爆米花就有些吃不下,干脆的塞进闷油瓶怀里。看完电影,我俩又去超市买了点儿菜,才晃晃悠悠的开车回家。晚饭随便弄了一口,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抱怨天气冷,抱怨了一会儿想起闷油瓶是东北人,就向他打听零下四十度到底是什么体验。他被我拖着在外面晃了一天,许是累了,懒得搭我的话,我起身去给他倒了半杯酒,推到他面前说“来,酒鬼,解解乏。”他端起来珉了一口,我点上支烟,抽了一口,问他要不要也来一口,他接过去抽了一口又递回给我,我俩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抽了支烟。确实是有点乏了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,我就不好了。看电影的时候完全没觉着可怕,可晚上做梦就是另一回事儿了,我梦见自己一直跑一直躲,满世界都是丧尸追我,我一边跑一边骂,正不知道往哪儿躲的时候,就感觉有人拍我脸,叫我“吴邪。”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就看到闷油瓶的脸在我面前,我哑着嗓子问“怎么了,小哥。”他摇头,说“做噩梦了。”一如既往的用了陈述句。我还迷糊着,听他说做噩梦了就伸手去揉他头发,一边说别怕,一边就伸手搂着他往我怀里带。他捏了我的手腕,沉声道“你做噩梦了。”我缓了缓神儿,说“嗯?呃......是不是吵着你了,对不起啊。”他摇头,伸手在我胳膊上拍了拍,说“起来。”我不明所以,但还是依言坐起身,他抓起我的枕头翻了个面儿,说“好了。”我想起小时候睡觉做了噩梦,我妈就会把我的枕头翻个面,据说这样就不会接着做噩梦了,现下看到小哥帮我翻了枕头,心里特别暖,躺下身去,往他身边凑了凑,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觉着安稳多了,他关了床头灯,手隔着被子在我身上拍了拍,说“别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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