潇潇不在家

我不下地狱 谁爱下谁下

《初见》(26)


差不多六点钟,另一条船上的人就招呼我们收工上岸,大家把鱼统计了一下,毫无悬念的我们赢了。我得偿所愿本应该挺高兴的,但刚刚闷油瓶在船上太不给我面子,还联合外人挤兑我,我心里很是有些憋屈,所以也没表现出太多兴奋。周达倒是激动的很,站在闷油瓶身边卯足了劲儿捧他,自己捧不算,还要让我附和他,我也不好当众驳他面子,打起精神应了几句。闷油瓶似是发现了我不对劲儿,眼神深邃的朝我看过来,我不太想理他,装作身上冷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进帐篷去换衣服了。
我刚穿好裤子,闷油瓶就钻了进来,我看他一眼没说话,接着往身上套衣服。他看我没理他,自顾自的在一边坐下,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穿衣服。我发现闷油瓶这个人心里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,在他的世界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尴尬、不好意思这些词。比如说你跟他说话,如果他不想理你,就绝对不会理你,不管当下是什么场合,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,他想干嘛就干嘛,要干嘛就干嘛,直白到粗暴。我确实佩服他这种天老大我老二的气势,前提是这些不是针对我的时候。好比刚才,我还是希望他顾虑下我感受,私下里他怎么自我我都可以忍让,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,性格使然,但当着我的哥们儿我还是希望他能顾及我的颜面。这些东西闷油瓶懂不懂我并不清楚,我自己也不想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得,显得生分,没得为了这点儿事伤了情份。
想通归想通,这份别扭消化下去却还需要时间,眼下我还没有那份肚量若无其事的跟他搭话,勉强说话难免带出情绪,还不如不说。我正胡思乱想着,闷油瓶却开口了“生气?”语调微挑,表示疑问。我看他一眼,无奈一笑,说“没,不至于。”闷油瓶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,我说没事,他应该也不会多问,说完我就起身准备出去。他沉默了下,叫住了我“吴邪。”我转过身看他,说“怎么啦?”他看着我欲言又止,我知道他不善言谈,不想他为难,轻叹一声,说“小哥,你别多心,我真没事儿,就是......就是饿了,等下吃点儿东西就好了。”闷油瓶看着我眼神有些诧异,似是没想到我出说了这么一句,轻皱了下眉,垂了眼睫,没在出声。我不想跟他两个人呆着帐篷里,说了句出来吃饭吧,就钻出了帐篷。
外面的人已经开始烤串儿了,我现在心里别扭着就想往人堆儿里扎,好借着别人的热闹没心没肺的闹挺。站在烧烤架边儿上一边吃串儿,一边跟人闲聊,没一会儿就把刚刚那点儿不快忘到脑后去了,喝了两瓶啤酒更是闹的找不着北,一帮人连追带打的拿着穿串儿的签子玩儿击剑,耍的不亦乐乎。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,拿着瓶可乐猛摇了一阵,冲着我这边狂喷,我正跟另一个打的火热,完全没有防备,被浇了个正着,满身满脸都tnd是可乐,我气的站在原地一通骂,抹了把脸才看到遭难的不止我一个,王熙也一脸悲愤的指天骂地。
没办法,我俩只好脱了衣服到湖里去洗,头上身上都是可乐,等会儿干了还不得黏死。胡乱洗了洗套上内裤溜回帐篷换衣服,此时天已经朦朦黑了,帐篷里没有开灯四下里什么都看不到,我摸索着灯的位置,却摸到了......胳膊?我没想到帐篷里有人,试探着叫“小哥?”他没应声,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,看到他模糊的身影,我才想起刚从帐篷里出去,我就把他忘在脑后了,也不知道他刚刚出去吃东西没有,我有点儿内疚的问“小哥,怎么现在睡觉,快起来吃饭。”黑暗里他睁开了眼睛,清明、冰冷,薄唇轻抿,整个人都罩着层寒气,让人无法靠近。我本已经伸出手想去拉他,被他这么突然一看,下意识的收回手来,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。闷油瓶坐起身来,侧身避开我准备钻出帐篷,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他,他转过身来看我,现在我俩挤在帐篷门口,彼此间的距离近的能听清对方的呼吸,他身上味道铺天盖地的朝我袭来,我不自觉的朝他靠近,他伸出两指抵在我胸口,淡淡开口“放手。”这两个字的压迫感很强,我心里一惊,下意识松了手。他却没有像我意料中的那样转身出去,而是在原地坐下,垂了眼眸。
不管怎么说闷油瓶是我带过来玩儿的,这些人又都是我的朋友,就算我跟他闹别扭也不该把他丢在帐篷里,这要是他这样对我,估计我早就跟他大打出手了,难为他一个人在这躺着。想到这里我更觉着对不住他,赶忙去拉他的手,说“小哥,刚刚是我不好,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,饿了吧,走咱们吃饭去。”闷油瓶抬眼看我,依旧抿着薄唇不说话,我知道这次是我闹过了,软下性子跟他抱怨,“你不知道,你不在他们就可劲儿的欺负我,打我还用可乐喷我,我刚换的干净衣服又没法穿了。小哥,你把你的t恤借我一件穿穿好不好?”因为这次出来的时间不长,我俩都没带什么衣服,闷油瓶看我这半天就穿了条内裤坐在帐篷里,把他身上的t恤衫脱下来递给了我,我一愣,问“那你穿什么?”他摇头,说“不冷。”我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衣服,心里更内疚了,暗骂自己小心眼,你看看人家闷油瓶什么气度,再看看你,还算个爷们儿么?
闷油瓶不喜欢我跟他瞎客气,所以我也没矫情的跟他推辞,直接穿上了。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的时候,突然想到闷油瓶刚刚躺着帐篷里会不会是在独自生闷气,觉着非常好笑,很难想象他这么云淡风轻的人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,就忍笑打趣他,“我说小哥,要是我刚才没回来你还真打算这么躺一晚上?傻不傻?”闷油瓶抬眼看我,只一瞬就垂了眼帘,没说话,我却看出了他心思被点破的那一丝丝囧意,十分可爱。我忍不清笑出声,说“是哥哥不好,欺负你了,来摸摸头。”他猛的抬头,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着,突然出手扣了我的手腕,猛然施力把我拽向他,在我的身体碰到他之前,他一个利落的转身把我按在他身下,抬手就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,他力气用的不小,我马上嗷嗷的呼疼,他没有接着打,只是按着我不放,等着我说话。人怂如我,马上改口“欺负我,你欺负我。”他又扬手打了我一巴掌。他是真下的了手,这巴掌下去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,带着哭腔嚷嚷着“哥哥,你是我哥,我亲哥,我祖宗,快放开我。”他满意的松了力气,我伸手在自己屁股上揉着,恨恨的想,这家伙这么用力绝对是借机报复,满肚子黑水的混/蛋。
我抹了把脸,把眼泪憋回去,冲着他嚷“你tnd下手能不能有点儿谱儿,跟我多大仇下这么重的手。”他问“疼么。”我“废话,能不疼么。”他点了点头,不紧不慢的说“小惩大戒。”我气结,扑上去跟他掐架,闷油瓶没怎么反抗,挨了我几下之后施力将我制住,无视我的抗议,把我推了出去。
湖边晚餐正在进行着,我和闷油瓶加入的时候第一波鱼刚刚烤好。我兴奋的捡起一条咬了一口,嗯......这味道很微妙啊。我啃了两口就扔在一边,又挑了一条刚咬了一口就直接吐了,忍不住大骂“c/ao,你们谁对着这条鱼撒尿了,真tnd臊。”我把鱼狠狠的朝林子里扔去。这帮人水平是真不行,我不敢再吃鱼,蹲在一边挑肉串吃,吹着小风再来点儿啤酒,日子简直不要更舒爽。我吃的差不多了,才想起找闷油瓶,就看见他坐在离大家有些距离的折叠椅上,端着个一次性盘子斯斯文文的在吃什么,我好奇的走到他边上,发现盘子里有几条鱼,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,我拉过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,说“小哥,给我尝尝。”他把盘子递过来,自己拿起放在椅子边儿上的小二抿了一口。我接过他手里的盘子,用手指捏了一块鱼放进嘴里,真尼/玛好吃,我吃的停不下来,闷油瓶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我消灭他的鱼,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,捏了一块塞进他嘴里,讪笑着说“小哥,你烤的么?真好吃。”闷油瓶没说话,不过看着倒是挺高兴的。他高兴我也高兴,但我就是舍不得把鱼还给他,就自己吃两口给他喂一口的把盘子里的鱼吃光了。吃完之后舔了舔嘴,意犹未尽的暗示他“真好吃,还想吃。”闷油瓶靠在椅子上不动,假装听不懂我的暗示,我接着说“你想不想吃?”闷油瓶好笑的盯着我,早就看穿了我那点小心思。我完全没有被人识破的心虚,大言不惭的对着他说“没吃够,太好吃了吧,你再烤点儿好不好,哥哥。”我专门加了哥哥两个字。闷油瓶拿着他的小二晃晃悠悠的朝烧烤架走去,我马上狗腿的跟上去,在他耳边小声说“我跟你说,他们烤的鱼别提多难吃了,你可千万别吃。那个,咱们烤的也不分给他们。”我做贼似的望了一下四周接着说“你可别被他们发现你烤的好吃。”小哥点点头,开始烤鱼。我怕他饿,拿了些烤好的肉串回来,现在大家已经放弃了鱼,围着另一个烧烤架抢串儿吃。我俩霸占了一个烧烤架,偷偷摸摸的烤鱼吃,气氛很是甜蜜,恍然间我发现,两个人分工做一件坏事确实是增进感情的捷径。

差不多都吃饱了一堆人围着火堆扯淡,我跟小哥没挨着坐,隔的挺远。晚上聊天有个恒古不变的规律,别管从什么话题开始,最后都会聊到神鬼传说上去。最开始还是讲讲身边人发生的有点儿灵异的事件,最后干脆就扯到鬼故事上去了,越说越恐怖。人多的时候热闹倒也不觉着太害怕,等我憋尿的厉害,打算起来去放水的时候,往远处林子里一看,一股子寒意就顺着我的脊柱蔓延上来了。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,小声问身边的周达“你去不去放水?”他神秘兮兮的靠过来说“你不是害怕了吧。”我故作镇定的说“别扯淡,去不去。”他估计也是有点怕,没再说什么,顺从的起身跟我往林子边儿走去。别说,晚上山里真tnd吓人,尤其是小风一吹,从林子深处传出沙沙的声响,别提有多瘆人,我自己都能脑补出一部恐怖片儿来。
我俩放完水往回走的时候,我才惊觉我身上满哪儿都痒,不知道被蚊子咬了多少包,可不是么,水边产蚊子我怎么就忘了呢。我看向身边的周达,发现他也正在身上抓。回到火边儿,发现有人饿了又回去烧烤架烤串去了。小哥身边有个椅子空着,我拿了瓶啤酒坐过去,对着他抱怨我被蚊子咬的有多惨,还伸出胳膊给他看。他就着火看了看,说“挨着我。”我一愣,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,下意识的问“你被咬了么?”他摇头,我难以置信的往他身上看去,他的t恤给了我,现下光着膀子靠在椅子上,苍白的皮肤上一个红点儿都没有,我一边仔细查看,一边不解的问“怎么可能?这......怎么做到的?”他由着我在他身上摸索探查,一动不动。我接着问“难道是你身上的味道?不仅安神还能驱蚊?”他挑了眉毛看我,不置可否。我一脸的不可思议,忙把椅子再挪近些,好沾沾他身上的味道。可是转念一想,不对呀,我现在穿的衣服就是他的,衣服上满是他的味儿,蚊子怎么还来咬我,难道必须是本尊才好使?我百思不得其解。这时候有人被咬的受不了了,拿了驱蚊水回来给大家喷,我自然不能落后,上上下下猛喷了一通。
蚊子实在是太多了,众人不约而同的决定解散回帐篷。我和小哥刚爬进帐篷,周达他们就拿了扑克来找我打牌。时间尚早,大家都睡不着,我问小哥要不要玩儿,他摇头的时候我看到周达他们脸上都松了口气的样子。原来大家都知道他是全能选手,我心里暗笑。小哥不玩儿,最高兴的人自然是我,这样他就可以给我当军师,那我还不稳稳的赢他们。闷油瓶躺着要睡,被我拉起来观战,我趁他俩不注意,小声对闷油瓶说“小哥,你帮我。”他叹了口气,点了头。开始的两局闷油瓶没有参与,第三局开始他已经摸清了规则,开始指点着我出牌,我一直以为闷油瓶打牌有自己的一套规律,他指挥着我玩儿几盘,我才发现他的套路就是没有套路,不仅没有套路简直是毫无章法。且他记忆力很好,能把他俩手里的牌猜个大概,他打牌赌/博的成份偏高,堵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能豁出去多少的魄力。我们这群人都属于稳中求胜的类型,对上这种美特斯邦威型的选手,基本没有活路。他俩输的那叫一个惨烈,没一会儿就把兜里的钱都输给了我。我笑的不要太得意,周达终于忍不住了,说“你们两个人一起玩儿,太不公平。”我冷笑着“不公平?行,给你公平的,小哥,你来。”周达目瞪口呆的看着我,说“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?”我不屑道“老子要赢,脸是什么。”他们最终被我不要脸的气势折服了,悻悻的收拾了牌回去了。
我盘腿坐在地上把赢来的钱数了一下,分出一半给闷油瓶,说“一人一半。”闷油瓶拿起来看了一下,塞进我手里。我瞥他一眼,把钱塞进了自己的裤兜,说“小哥,以后你都要像刚才那样,咱俩才是一家的,别没事儿帮着外人挤兑我。”闷油瓶本来已经合眼准备睡了,听我提起这个,眯着眼睛看我,我换了睡裤,把他的睡裤也扔了过去,踢了踢他,示意他换上。刚刚大家都是穿着外裤坐在里面的,我有点儿洁癖这事儿他知道,但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该蹭脏的已经蹭脏了,现在换睡裤还有什么意义。我自然猜的到他的想法,解释道“睡觉是一件严肃的事,不得有点儿仪式感么。”闷油瓶对我的歪理邪说一向听之任之,懒得理会。他两下蹬掉身上的裤子,套上睡裤,顺手关了灯。我挨着他躺下,心安理得蹭他身上那既安神又驱蚊的仙气。
虽然我们的帐篷里没有蚊子,可是已经被咬了的地方还是很痒的。尤其是现在躺着连个能分散注意力的事也没有,那种痒凭空被放大了一万倍朝我袭来。身边的闷油瓶呼吸早就匀了,我却在一旁痒的抓心挠肺,实在烦躁的睡不着,翻身做起在包里找薄荷膏。闷油瓶被我折腾醒了,一脸迷糊的看我发邪火。他开了灯,抹了把脸坐起身来,带着浓浓的倦意拍了拍我的肩,示意我冷静。此刻的我已经被痒逼的近乎发狂,包里的东西大半都被我翻了出来零零散散的滚的哪儿都是,闷油瓶把我我旁边推了推,自己动手翻找。没一下就找到了,用手指挖了药膏耐心帮我涂抹,薄荷膏触到皮肤带来一片清凉,对怒火中烧的我来说无疑是一剂良药,内心的烦躁也在他不温不火的动作下被慢慢抚平。他帮我涂好药膏,又把我弄乱的东西规制好。搂着我躺下,关了灯,手在我背上轻轻的拍着。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,只是用行动安抚着我的情绪,熨帖的让人想哭。我在他有规律的轻拍下昏昏欲睡,半梦半醒间感觉他手上的动作似是停了,像是要抽身离开,我不满的朝他怀里蹭了蹭,小声嘟囔了一句“拍。”他轻哧一声,我背上再次传来规律的轻拍,就这样沉沉睡去。
我以为我会一觉睡到天亮,可惜天不遂人愿,半夜我被一股尿意憋醒。黑暗中我在小哥脸上摸了一把,他被我惊动,翻了下身,半晌迷迷糊糊叫了声“吴邪......”我嗯了一声,头已经钻出帐篷。外面一片漆黑,只有水面反射着清冷的月光,我瞬间醒了一半,也想起害怕了,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闷油瓶,狠心的推了推他,小声说“小哥,你去放水么?”闷油瓶翻了个身,对我摆手。我“......”继续推他,说“小哥,你也去吧。”闷油瓶没出声,我不依不饶的推他,说“没有也挤一点儿。”他终是败给了我,抹了把脸,深吸了口气,坐起身来,摆摆手示意我出去。山里的夜风还是很凉的,闷油瓶光着膀子钻出来我满怀歉意的问他要不要披个毯子,他不耐的摇头,一脸的迷糊。我不再说话,两个人往旁边的树下走去。放完水身心舒畅,被夜风一吹,竟然有点儿精神了,我想拉闷油瓶去湖边走走,此刻他耐心耗尽,不耐的一把拽住我往帐篷走去,哑声道“别闹。”我自知理亏,也没坚持,跟着他回了帐篷。他可能困的厉害,躺下蒙着被子就睡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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